这部电影让「杀人」蒙上了滤镜

电影《少女佳禾》已于12月11日公映，截至撰稿，票房不足千万，这不禁让导演帮感到可惜，因为无论从内容看还是创作手法看，影片均有一定的创新性，令人耳目一新。

借此，该片的导演周笋获得了本年度首尔国际女性电影节最佳导演奖，入围了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，影片则入围了同届金鸡奖的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奖。

作为新人导演的首部长片，《少女佳禾》的导演周笋将女性、青春、犯罪这三种大热类型完美契合，用细腻内敛的语言呈现了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极致情绪，巨大的反差感非常具有影像的人文魅力，就像借“小清新”包装的汹涌风暴，甚至让“杀人”的行为都蒙上了滤镜。
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，影片中虽然涉及青少年犯罪的元素，但是一切并未触碰底线，以巧妙的方式既保证了故事的完整度，也顺利通过了相关部门的核验。看的出来，导演周笋一定在背后下了很大的功夫，这无疑值得其他青年导演借鉴。

导演 周笋

比如，主人公佳禾只是不去补习班，而非不去上学，她只是数学不好，但不是总成绩不好。男主角于镭杀害了佳禾的母亲，不过难以确定这是否为他的主观动机……

日前，导演帮对影片的制片人鹿秉书、导演周笋进行了专访，两个人分享了影片的幕后故事以及对剧情的进一步解读。

制片人 鹿秉书

在部分观众看来，对母女关系的讲述是《少女佳禾》的一个亮点。影片中体现了母亲对少女的性启蒙作用，这在近些年的电影中极为少见。当佳禾看到母亲带着蓝色耳坠的时候，她用好奇和欣赏的眼神看着母亲，很明显，此时的少女对美有了更深刻的概念。

提及佳禾和母亲，周笋直言，在创作期，她就是想要塑造一个完美妈妈的形象。“我发现很多影片里，妈妈都是一个负面的存在，但是其实观察生活里，很多女性都是很有担当的。我觉得就是有一点儿逆反心吧，所以想拍一个自带光环、负责人的妈妈。”

显而易见，母亲是佳禾在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依恋客体，而随着这个客体的消失，佳禾要被迫学会分离，这个过程势必残酷又让人心疼。佳禾开始懂得攻击，会用自己的方式向“杀害”母亲的凶手复仇，也会用小手段报复欺负父亲的人。

面对着杀害母亲的“真凶”于镭，佳禾的思维几度在黑白界限外游离，也确实掌握了“反杀”凶手的机会，但是经过与于镭的接触，佳禾认识到人性存在更多面，不能因为被施暴而成为施暴者。她最终没有走上犯罪之路，接受了母亲已经离去的事实，完成了成长中的分离，以及与自我和世界的和解。

影片中的于镭曾说过一句话：“你有没有给过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感觉,在水里这种感觉会特别的真切。”这句话显然具有普适性，一个人与世界的关系，永远都是一个人来，一个人走。至亲离开后，佳禾要学着独立生活，银幕外的所有人也一样。

其实生活里的普通人很少会像佳禾一样，在青春期就遭遇失去至亲的痛苦，但是在情绪上却有着和佳禾类似的感受，叛逆、坚韧、有时候不顾一切，然而在大是大非的选择之前，还是要学会自我控制，这亦是导演周笋想传达给观众的观点。毕竟，自由的行为要建立在责任之上，对他人负责，对自己负责。

主人公佳禾由邓恩熙饰演，彼时的邓恩熙只有12岁，还没有出演后续的《你好之华》《无名之辈》《风平浪静》等作品。关于寻得她来，鹿秉书表示一切都是缘分，也看好邓恩熙会成为未来有大发展的演员。

而周笋则表示，当初是看中了邓恩熙身上的韧劲，这股韧劲与她对佳禾的理解相互一致。据其透露，拍摄佳禾质问父亲的那场戏，现场特别安静，全部工作人员皆被眼前这位十余岁出头的少女所震撼。“我开始还在担心，恩熙能否理解比她年长的女生状态，后来发现她完全没问题，也给了我一个惊喜。”

根据成片的效果，不难理解周笋的话，在父女和解的桥段里，两个人用父亲的生命支柱——摔跤作为和解方式。佳禾与父亲穿着摔跤服，以对峙的站位出现在画面中，看起来佳禾小小的一只，父亲体型非常庞大，可是镜头呈现出的力量势均力敌。如果没有邓恩熙的个人特质，这种影像表达很难完成。

同理还有男主角于镭的饰演者李感。不同于其他青春题材犯过错误的男主角，于镭是一位有着切实污点的灰色人物，他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，有着男性荷尔蒙初发的吸引力，也有着边缘角色的粗粝。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，李感均与于镭如出一辙。因此鹿秉书在看过李感的资料后，极力向周笋推荐，他的表演也达到了周笋的预期。

片中饰演曼莉的演员、歌手李依宸曾通过热门综艺《青春有你2》被部分观众熟悉。如果只看那部综艺，或许大多数人不会觉得李依宸会演戏。可是在看过《少女佳禾》之后，意外地发现李依宸演得还不错，很自然。

周笋聊到，李依宸是早于邓恩熙和李感最快定下的演员，那个时候收到资料，发现这个女孩也没有什么对手，就是一个人在表演，是个很有趣的人，没想到是个学霸。而一个学霸去演绎极早成熟的女孩居然并无违和感。

佳禾、于镭和曼莉，似乎在片中呈现着一种三角恋的状态。然而，鹿秉书明确说明，在设定上，于镭和佳禾没有任何暧昧情愫。但不能否认的是，佳禾和于镭的关系是整部电影最大的看点，两个人均由对方产生了变化。

通过接触于镭，佳禾认识到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，人也不是全部的恶或者全部的善。关于描述佳禾对于镭的态度转变，导演周笋镜头语言细致且精妙。比如对盆栽意象的运营。

盆栽是于镭送给一位肺癌病人的礼物，它代表着于镭心里善良和理想化的部分。当佳禾第一次在小旅馆有了杀死于镭的机会，盆栽见证了她的微妙变化。

戏里，于镭请佳禾帮忙剃头，拿着剃刀的佳禾此刻心理有两个小人在说话，善良的那个劝她住手，恶意的那个让她下手。最终善良还是战胜了恶意，佳禾只是在于镭的脖子上留下了血印。

而后，佳禾说了句对不起，然后接了一杯水浇灌盆栽，这说明潜意识里，佳禾已经认同了于镭具有善良的部分，为结局埋下了伏笔。这场戏是全片的转折点，也是鹿秉书最喜欢的桥段。

另外在笔者看来，这段戏可以为全片定调。一方面，佳禾敢于独自一人应对“凶徒”于镭，象征着青春的张力与大胆，就像全片的其他桥段中，她不顾周围人的眼光，只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。另一方面，佳禾对于镭收手，代表着她内心向善与包容的部分，肯相信人有善良之面。

总体而言，导演周笋在她的处女作中，用女性特有的视角与关怀，在一个近乎于极端的语境中，配之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戏剧矛盾，讲出了青春期少女的优秀品质与成长转变，充满着对现实的关照。

采访周笋有一种采访王菲的感觉，别看她整个人感觉淡淡的，话也不多，但是能感到，她骨子里对创作的那股执着、认真以及对实现自我价值的追求。怪不得，她在有一份待遇优渥的设计工作之后，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进修电影专业，用更大的银幕去做自我表达。

而这种对自我的追求亦体现在鹿秉书身上，据了解，《少女佳禾》也是鹿秉书首部担任制片人的长片作品，在整部戏的制片环节中，他给予了周笋最大的支持与尊重，同时也帮助自己走上了专业的电影制片人之路，非常期待他们二人的后续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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